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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結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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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梁雁醒來的時候,已是天光大亮,身邊空出了一塊地方,被褥簡單地整理了一下,床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。

昨日直到晚間,梁雁才意識到,這裏不是將軍府,行宮的住處裏也沒有他們那中間隔著一尺長度的兩張床的設置。

這可真是……

行宮自有供人驅使的奴仆,因此他們從府裏帶來的人不多,只有夏竹幾人,和幾個處理雜事的小丫鬟,若是特意分房睡,難免傳出去讓人不解,梁雁自然也意識到了這點,陷入了沈默。

“這床也挺大的,不如就先將就著,分兩床被褥,如何?”還是江清晏先開口,打破了沈默僵持的局面。

於是,便有了“同床共枕”的一夜。

梁雁起身,不去想昨晚亂夢紛飛的一夜,不是她多想,只是一閉上眼,溫熱的氣息從身邊傳來,難免讓人亂了心曲。

正楞神,夏竹聽見動靜從外面進來:“長公主您醒了,將軍剛出去不久,說是回城裏有些事,今天晚些回來。”

梁雁點了點頭,這樣也好,留出空間來,讓她理理思緒,免得相對無言,平白尷尬。

洗漱之後,簡單地上了點淡妝,換上一身天青色的長裙,輕柔的薄紗隨著微風晃動,像是行走在煙雨之中。

左右無事,梁雁便帶著夏竹幾人,去了湖邊的亭子坐坐,沒多久,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嘈雜聲,宮人來去匆匆,形色之中有些慌張。

“發生了什麽事?”梁雁望了一眼。

“奴婢去問問。”夏竹自告奮勇地走了下去,片刻之後回來,跑動間也帶上了一些匆忙。

“怎麽了?”梁雁眉頭微皺。

“奴婢方才問了,說是、說是在小殿下日常用具上發現了毒物,幸好及時發現,小殿下並無大礙,只是陛下震怒,現在在徹查。”夏竹乍一聽到這個消息,還沒緩過來,一時間驚魂未定,“這……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呢?”

梁雁聞言也是一楞,這宮裏沒有嬪妃,皇後也從未苛待過下人,沒有樹過敵,按理說沒有人有這個動機對小殿下不利,怎麽會查出毒物呢?

坐在這亂想也沒有什麽用,梁雁起身:“去看看吧。”

皇後所在的宮殿幽靜清雅,鮮少有外人會走動到這裏來,此時外面卻零零散散地跪著好些人。

梁雁目不斜視,徑直走了進去,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見她來了,連忙迎上:“長公主怎麽來了?這剛到行宮就出了點事,皇後在裏面生氣呢。”

梁雁停下了腳步:“查出什麽了嗎?”

“還沒有完全查清,不過……”似乎是有點猶豫,她話音稍微頓了頓,而後小聲道,“……不過似乎是跟敬王有點關系。”

敬王?自從敬王和惠王去了封地,除了每年過年過節,就很少聽到他們的動靜了。在梁雁的印象裏,敬王這個人,滿腦子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,也是全靠著先帝的庇佑,才安安穩穩去了西邊的封地。

敬王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作妖,又為什麽突然在這個時候發難?

思索間,梁雁隱約意識到了些什麽,沒再多問,直接走了進去。

走進了正廳,才發現,除了皇後,皇帝也在這裏,兩人分別坐在了兩個對角,中間像是隔著“楚河漢界”。

大宮女說得沒錯,皇後的確是在生氣,側過身來背對著皇帝,不像是在氣有人意圖對小殿下不利,而像是在跟皇帝賭氣。

至於皇帝,梁雁瞧了瞧,總覺得在他臉上看出了點小心翼翼賠罪的意味。

梁雁:“……”這是怎麽回事?怎麽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?

梁熠寧見她走進來,又停在了門口,眼睛一亮,仿佛看見了救星,朝她使了個眼色。

梁雁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,總覺得皇兄好不容易在她心中樹立起的沈穩形象正在崩裂。

然而,皇兄的“求救信號”也不能視而不見,梁雁試探著挪到皇後身邊開口:“這是怎麽了呀?”

“你問他去。”皇後還在氣頭上,斜了梁熠寧一眼,沒好氣道。

於是,梁雁順理成章地轉向了梁熠寧,等待一個“前情提要”。

梁熠寧嘆了口氣,無奈:“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,只是……”

“不是故意,那難道還能是無意不成?”

“……也不能說是無意吧,總之……”

“不是無意,那不就是有意?”

“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……唉,這……”梁熠寧扶額,覺得心好累。

梁雁作為一個旁觀者,聽著兩人的“爭論”,又結合著自己進來時的推斷,似乎明白了一點事情的真相。

“這件事……是引蛇出洞?還是自導自演?”梁雁試探著問。

“算是前者吧。”梁熠寧道,“是西南為了保全自己的王位,幫忙清掃障礙,向大梁獻上的誠意。不過說到底,西南所做的也只是鼓動一下,最後決定下手的還是敬王自己。”

因為敬王起了害人之心,所以被清算也是咎由自取。

那麽現在,帝後兩人之間問題的根源,想必就是皇帝沒把這件事提前告訴皇後,這麽大的事,還是涉及到自己兒子的,皇後被蒙在鼓裏,肯定很生氣。

梁雁思考了一秒,覺得這種事,解鈴還須系鈴人——哄媳婦要自己哄,於是尋了個借口,果斷先溜了。

梁熠寧:“……”

幾日之後,意圖謀害皇子未遂的事徹查清楚,人證物證俱全,罪名落在了敬王頭上。敬王暗藏在京中的勢力被全部清剿,西南協助將敬王押送回京。

江清晏也忙了幾日,把軍中有問題的那些人全部一網打盡。

等一切處理完畢後,已經是夏末了。伴隨著第一縷秋風,北方前來京城觀摩的公主也長途跋涉到了京城。

隨行的人不多,那所謂的公主也不出所料,不是什麽受寵的,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舞女所生,臨出發之前才隨意給了個名號“麗”,由於不受寵,連貼身的侍從也只有一個看上去不太機靈的小丫鬟而已。

然而即便一看就是北方的棄子,但既然是來觀摩仰慕京城的風采,皇帝也沒有苛待她,照常接見,照常安頓她住下了。

沒有人把這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放在心上,梁雁也沒有太在意這回事,直到隔了幾日,收到了她上門拜訪的消息。

“既然求見,就讓她進來吧。”梁雁抿了口茶,淡淡道。

“見過長公主殿下。”被引進來的女子身段婀娜,屬實養眼,眼角微微上揚,若是笑起來,恐怕是攝人心魂,然而,她神色卻是寡淡,三分媚意被這麽一沖,卻顯得淡雅起來。

“麗公主不必多禮。”梁雁一晃神,一個荒謬的念頭從腦海中飄過,如果她真是北方獻給江清晏挑撥離間的,會有多大的機會得手?

這個念頭屬實荒謬,她堂堂嫡長公主,想這種有的沒的的事情做什麽,若是江清晏敢多看她幾眼,自己一定……

一定什麽?梁雁被自己腦海中“勾心鬥角爭風吃醋”的場景驚嚇到了,連忙閉了閉眼,把這些胡思亂想拋出腦海。

微微低著頭神色寡淡的麗公主並沒有意識到這麽短短的片刻工夫,自己已經在長公主的腦海中扮演了一場“狐貍精”的角色,她抿了抿唇,似乎是對自己的名號心有怨氣:“長公主喚我常安就好,什麽‘麗’公主,不過是他們的眼裏的玩物罷了。”

也是,哪有正常公主會有“麗”這樣的稱號,仿佛她除了好看點,就再無存在的意義了。

梁雁向來不吝於在這些小細節上與人方便,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:“你到我這來有什麽事嗎?”

她本就是北方想要送過來挑撥離間的一個棋子,就算梁雁沒有改口讓她換了個理由入京,此生也是在北方沒有出路的茍且一生,因此,梁雁並不覺得她會不識趣地把自己當作“敵人”。

梁雁所料也不錯,常安能平安無事地長到這麽大,也不是個空有外表的蠢貨,她心裏清楚自己的命運,也清楚,這是她唯一一個改寫命運的機會。

“出發前,母親給我傳了一句話,是她陪侍時離開宴席偶然聽到的。”常安擡頭看了眼梁雁,梁雁神色淡淡,沒有什麽波瀾。

她知道自己的處境,咬了咬牙,沒有先提條件,直接說道:“話中是說,王上與惠王勾結,惠王在京城的一處茶樓裏留了親信,如若兩方動兵,京城內虛,可直取皇城。”

常安頓了頓,似是說完之後徹底放下了心裏的包袱,神色間流露出一絲脆弱和懇求:“如若消息屬實,希望長公主能看在我毫無保留的份上,給我一個容身之處。”

梁雁沒有想到,一個地位卑微的舞女,一個不受重視的公主,竟然機緣巧合之下能夠得到這樣要緊的消息,這也許便是天無絕人之路,上天眷顧吧。

不過,消息尚未證實,梁雁也沒有承諾什麽,只是道:“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皇帝,你放心。”

送走了常安,梁雁換了身衣服,入了宮,見到皇兄時,江清晏也在,她沒由來地又想起了自己見到常安時腦中的那場勾心鬥角大戲。

正事要緊,怎麽又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。梁雁這麽想著,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掃到一邊,一字不差地稟報了常安帶來的消息。

不過,梁熠寧卻似乎一點都不驚訝,點了點頭,心裏卻有了別的思量——自己是有了上一世的一敗塗地,才知道惠王在京中暗藏的勢力,而這一次,竟然因為梁雁的一句話,北方的那個公主便給他們送來了這個消息。

這簡直像是,上天把一切都準備好了,加上了雙重的保險,不讓他們有分毫失敗的可能。

剩下的一切都按照計劃中的行使,梁熠寧不動聲色地控制住了京城裏別有用心的勢力,秋收之後,大梁向北方宣戰,任江清晏為鎮北大將軍,率軍出征。

梁雁站在城樓上,目送他們遠行。旌旗飄飄,大軍浩浩蕩蕩,梁雁站在風中,目光望向遙遠的天地交界處,忽然明白了近日來自己為什麽會有那些奇怪的“想象”。

是因為在意了,才會在設想中因為他“爭風吃醋”。

可惜她想明白得太晚,看來剖明心跡的日子又要往後延期了。不過,未來的日子還很長,他們有的時間,去游山玩水,還有履行江南的約定。

想了想,正文就在這裏完結吧。不急,還有番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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